旱了很久的深秋,这天意外地下了场暴雨。
下午还不到四点,天就无所顾忌地暗下来。风紧接着出笼,像和雨预谋好了似的,吹打冲刷,要把人心苦守的一些温存剥夺掠走。
池小影端着一杯绿茶,望着玻璃窗上滑落的雨珠,愣愣地出神。玻璃窗反映出她一头短发已经长到了肩膀上,令她瘦削忧郁的脸柔和了许多。同事们说她现在的样子,像刚出校门的girl,她总是淡淡一笑。
外表可以骗过别人的眼睛,唯独骗不了自已。
二十七,一个离二十已很远,离三十很靠近的数字。
老了吗?她抬手抚抚脸腮。
窗外一道雪亮的闪电掠过,她本能地瑟缩了下,往后退了一步,回过身,放下茶杯,感到门外站着个人。
她抬起头,笑了,“柏远,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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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调教,她会变乖的,只是她在三十五岁前,不肯生孩子,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想要孩子。”
她的心停跳半拍。
“小影,你生了孩子,认我做干爹吗?”
“怎么听着像黑社会的?”她笑,笑得很苦,肚子里突然动了一下,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我说的玩的,小影,你看过《2012》吗?”
“没看过。”那是灾难片,她胆小,没敢看。
“那是一部灾难片,玛雅预言里有一条说在2012年,九大行星与地球将成一线,那时地球将会毁灭,我看了后,心里盼着如果真的该有多好,那样我们一同离去,一起重生,再相遇,哈哈,异想天开的,小影,好好养胎,我做事去了。”
他挂了电话,池小影对着手机发了会呆,然后出了书房。
天已经黑了,钟点工在厨房里做晚饭,院子里一株腊梅开的正香,东方一弯冷月,漆红的大门一响,她看到秦朗从外面走了进来,肚子里的孩子又蹬了她一下。
她笑了,向秦朗迎过去,惊喜的告诉他孩子开始胎动了。
秦朗低下身子,头贴在她肚子上,钟点工捂着嘴巴偷笑。
她不知不觉红了眼睛。
自私也好,薄情也罢,忘恩负义也好,她都坦然接受,只要能守住这一刻。
热腾腾的饭菜味,空气里清冷的花香,暖融融的屋子,明亮的灯光,下班归来的老公,腹中孕育的孩子…此刻她们共有一体。
是的,世间任何平常的美好的事情,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