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冢贞一在秋末失踪了。他带着简单的旅行用具出了门,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春天的时候,小冢从银行营业部长的职位上退了休。
他告诉家里人要离开东京到各地去周游一番。由于他过去就很喜欢出门旅行,所以家里人没有多考虑什么,甚至没有确定下要去什么地方与何时回来就启程了。不过,这已是他的一贯作风了。
他家里只有妻子百合子和两个儿子。长子是政府雇员,去年结了婚住在丈人家里。
如今家里只剩下今年刚从大学毕业已在某家公司里作事的次子。警署接到了关于小冢贞一失踪并要求协助寻找的报告,这是百合子在丈夫出门后一个月提出来的。过去出门,虽然也从不说清楚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一般两个星期以后就会在家里出现的。然而这回却一反常态,竟毫无消息。小冢在这家大银行里足足干了二十五年,颇有能力,很受上峰的重视和提拔,以至在退休时,邀请他去担任该银行所辖某家子公司的名誉经理。这个职位,大家都认为是在职员退休时能够得到的菲常优厚的照顽。但是他却拒绝了,理由是嫌麻烦,而他想到各地去游玩一番。
周围的人们都觉得他业务上干得很出色,是个质朴却颇有些保守的人。
据了解,他性格上有些孤僻,趣味也不太广泛,只喜欢摄影、旅行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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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结束了。呼野拉上他那位年轻的同伴来到一家咖啡店。
“我好象还不太明白。”啜着啤酒,北尾说。
“你大概一定觉得,小冢这个人,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那么安静的家庭,退休后得到一个舒服的地位,该快快活活去渡过晚年。怎么会有那种离奇古怪的念头,对吧?” “你还是个单身汉哪——”年近半百的老警探深有感触地说: “所以会怀疑这个,高更不是说过如果大家都为了后代而牺牲,那崭新的艺术和富于人类创造性的美好生活从何而来的话吗?我告诉你,不仅是艺木家,象你我这样的普通人也是这样的。在又长又平凡的人生道路上辛辛苦苦几十年,好不容易望到了幸福的终点,谁不想把一直忍耐到今天的个性统统解放出来,到那广阔的世界去自由自在地旅行呢?小冢这种想法 ,我也是有同感的。” “您也这样想?”北尾很有些惊愕。
“是的,我也这么想。”呼野把杯子里发着泡的褐色液体倒进嘴里以后,苦笑一下又接着说下去,“不过,亏得我还没有那么多钱,只好沿着自己这条路一步步走向死了。
你看,我还挺羡慕小冢的。但是,不正好象我说的那样,高更热爱他的画,对小冢来说,代替画的是他爱慕的女人。可是我呢?北尾,什么也没有。那就只好忍耐下去吧。”其实,呼野凄凉的微笑里所包含的,年轻人并不是一点也不明白,只是还没有那样深切地体会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