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堡,阴风惨惨。
三月飘雪,七月飘霜,长年笼罩在一片雾茫茫之中,仿佛刺骨的冰风暴,无一日放晴。
冷,是路经阴风堡惟一的感觉,即使太阳高挂无云的蓝空,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仍沁入骨子里,令身上每一根寒毛竖起。
那是血的气息,由风的上方吹来。
那是血的颜色,由水的源头顺流而下。
那是死亡的声音,由山谷的那一端回荡而来。
人们的喘息声有如被长弓追逐的野鹿群,除了杂沓的奔窜外,只剩下恐慌和明知逃不过,却不得不逃的一线希望,向前奔去。
一条流着红泉的溪流不断地由地底冒出,它像永不干竭的鲜血般流向灰石环伺的湖泊,湖岸布满暗红色的深藻,散发着生人回避的血
腥味。
在连飞鸟都绝迹的林木中,人的足音比树叶的沙沙声还难听闻,白昼与黑夜一般阴森,几乎没人敢轻易涉足这片死亡之地。
人们称此地为阴风林,一处不允许人生存的地带,近西夏边境三十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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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宋到西夏,他剑下沾染的鲜血足够汇集成一条小溪,全拜她善于记恨的大姐所赐。
她羞赧地一笑,眉眼挑情。“人家指的是另一个堡主夫人,你的义母。”
“她?”一提起令人气恼的季宁儿,拓拔刚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送人了。”
“送人?”那是他的义母啊!怎能说送就送。
“她喜欢男人我就将她送给男人,免得你又醋劲大发地离家出走。”他不想再忍受失去她的痛苦,谁敢在他眼下搞鬼他就除去谁。
他不是魔,但也不是慈悲为怀的大善人,该杀的人他绝对不留,没有人可以在动了他的人之后还能平安无事地过日子。
“我哪有……”她娇嗔地一眯,由红盖头下斜睨她的夫婿。
拓拔刚少说了一件事,他将季宁儿送给西夏最有权势的太监总管,少了那话儿的曹公公爱以凌虐女人为乐,好满足他无法驾乘的男人缺憾。
“拜堂了、拜堂了,新人快就位,罗家大姐说了,高堂都死光了不用拜,只要拜天地和夫妻交拜就可以送人洞房了……”
大声嚷嚷的司徒长风乐得充当一次媒人,让门外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位气得胡子直翘的老者脸都黑了一半,直说子孙不孝、子孙不孝。
高堂死而复活也算是喜事一件吧!贼祖宗和贼子贼孙齐聚一堂,与会的宾客小心了,贼手无所不在。
一家都是贼。
鞭炮声起,纷飞的烟火带来无上的喜悦。
贼儿偷心窃情偷得好姻缘。
风起。
水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