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怨结三重断臂一竿
不知怎的,经过了多少次腥风血浪的南山一儒,甫与大漠屠手的目光接触便有一股冰凉阴森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自有生以来,极少次处在自己恐惧的强敌面前所产生的相似的心理现象。
他咬了咬牙,向楚云道:“楚老弟,老实说,今天这场杀伐,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老夫却不料会因楚老弟的一句话而闹到这等地步,本山的四前卫已尽丧贵方诸人手中,这样一来,便是老夫有心息事宁人,只怕本山当家的也不会答应……”楚云微微一笑,道:“前辈说的或许不错,但在下并未存心要取那四紫龙之性命,若不是因为贵山掌舵主的火硝弹,引起灰旗队残余趁隙发难,在下亦不会叱令所属施展辣手,归根究底,在下纵使应负部分责任,好似也不应自咎太深,前辈以为然否?”
南山一儒有些突然地道:“如此说来,老弟你首先叱令所属启畔之责便可推拒得一十二净?本山四前卫的性命便如此白白牺牲了?”
剑铃子龚宁自楚云身侧踏上一步,双目泠厉的瞪着南山一儒,面孔上有着浓厚的煞气。
楚云微微摇头,沉声道:“前辈,兵戈之下,岂是论理之时,说句实话,贵山各人一再追擒在下拜兄,毫不子人丝毫余地,只此一端,已构成必死之罪,在下仅略施教训,这已是看在前辈面上,否则,目前躺在地上的,只恐不止四紫龙几人而已。”
楚云这几句话,实非过份,南山一儒亦十分明白,己方目前不但已全部身陷重围,而且可以说连性命也在风雨飘摇之中,只要对方稍一发狠,来个一窝揣,恐怕将无一人能生离此地,更休说争理论非了。
这时的场面是相当尴尬的,南山一儒愣楞的站在那里,动手又不是,不动手又不是,空有一肚子怒气与恐惧,不能发作,却又不敢发作出来。
大漠屠手库司缓缓的走到南山一儒身旁,向他从头至脚的打量了一番,脸庞上的麻坑又隐射红光,双手有力的搓了几下,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
南山一儒被对方这些下意识的细小动作搞得有些心神不安,他不自觉的向楚云身前靠了靠,苦笑道:“楚老弟,有道是话临嘴边留半句,为事须找回头路,逼人也不能逼得太绝,老夫之意,今日这场是非,不论其后果如何,亦不管吾等日后如何解决,目前,似乎也该停手了。”
楚云含有深意的一笑道:“既是前辈如此吩咐,晚辈岂敢不从,那么,你老人家先请。”
南山一儒不料楚云会先叫他出马劝战,他知道这件事吃力而不讨好,因为,目前正在激斗中的己方两人,白煞者的地位比他高,一竿叟也与他相等,若二人不肯停手还倒罢了,假使反而给他戴上个“与敌暧昧,袖手不前”的帽子,这个冤枉可就大了。
更何况,白煞者詹如龙原先已对他不满了呢?
于是,南山一儒不由沉吟起来,目光亦游移不定……楚云豁然大笑,高声道:“班兄,能否暂停一时?”
五岳一剑早已占着白煞者的上风,主动完全在他,闻声之下,长笑一声,手中神火剑倏挥急舞,恍如极西电火千百纵横,又似满天寒芒缤缤纷纷,剑气破空呼啸中,五岳一剑洒脱的身影已站在两丈之外。
白煞者詹如龙细细的眉毛几乎已竖立起来,一双深目也睁得有如核桃般大,吁吁喘息,汗水淫淫,盾斧在阳光下依旧闪烁生辉,但是,若你仔细观察,便可发觉那只握着盾斧的手臂,正在难以察觉的微微颤抖着。
五岳一剑面色凝重,冷然道:“詹朋友,班某承让了。”
白煞者詹如龙气得重重的哼了一声,狠毒的道:“五岳一剑,你果然有两下子,但詹某却输得并不心服,只要詹某留得一口气在,我们终有再度较量的一天,而且,那时不分生死,必不罢休!”
五岳一剑淡然而不屑的一哂,冷冷的道:“悉随尊便。”
南山一儒此时急步向前,低声道:“执法,我们还是先回去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