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伊人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所谓不孝有三,无後为大,可见传宗接代之事,自古以来便受到中国社会的普遍重视,不论男女老少皆准。
因此年满十六岁的少男、少女论及婚嫁的情形,也就十分普遍,人人如此,不以为怪。
王小三不但是桃花村最大望族的成员之一,也是王老秀才伯涛公的独生子,可谓出身落吧门第,令人羡慕的名门之後。他既然拥有这么多尊贵的家世背景,就算不是天之骄子,也算是集三千宠爱於一身。
理所当然的,凡是家中有女初长成的人家,几乎都想与王老秀才结为亲家,所以媒婆三天两头往王家串门子,也就司空见惯。
王老秀才面对村人的主动求婚,也是乐观其成,因为王家世代单传,他也极欲改变这种人丁不旺的窘境。
王小三就在这种热闹的气氛下,被迫面对一连串凤求凰的相亲约会,搞得他尴尬不已,简直避之唯恐不及。
对於乡亲父老的一片好意,还有老父抱孙心切的愿望,他并非无法体会,可是他心中早已另有所「爱」了。
这个「爱」字不关儿女私情,也许以「兴趣」来解释更为贴切,因为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武学的潜修上,根本无心谈情说爱。
王老秀才刚开始也没有查觉这一点,经过无数次的相亲失败之後,他才发现王小三对於众多怀春少女的主动投怀送抱,虽然受宠若惊,甚至乐在其中,可是每到重要关头,例如女方等不及而暗示婚嫁时,王小三总是吓得打退堂鼓。
王老秀才发现每一段姻缘总是无疾而终,最後忍不住找来王小三问个清楚,这才明白相亲失败的原因。
他不禁大惊小怪道:「什么?你已经拜在纪管家的门下!」
王小三被逼问不过,只好点头承认道:「不错。」
「你说她不但武功极高,而且你已经和她习武多年,目前正是巩固根基的重要阶段,才不得成婚,以免破身影响修业的成就。」
「是的。」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早在我出生那一年,师父就已经偷偷替我浸泡药水,以便活络经脉,完成筑基的准备。」
「如此之早?」
「不错。」
「她既然对你出於一片好意,为何要对我隐瞒?」
「根据师父的说法,因为她当初眼看爹为了娘难产而死伤心欲绝,不忍增加爹的心理负担;事後爹又没有发觉异状,她更不知从何说起,久而久之,就此顺其自然了。」
「唉!只怪我太疏忽你了。」
「爹对孩儿的教养一直十分严谨,孩儿受惠良多,只是爹身为一个男人,对於扶养婴儿的事情难免捉襟见肘、力不从心,这也是人之常情,孩儿岂能对爹强求?爹千万别太自责。」
「这番话也是出於纪管家之口?」
「咦!爹怎么知道?」
「若非历尽沧桑、精通事理之人,岂能说出这番通情达理之言?」
「爹果然高明。」
王老秀才忍不住敲他一个响头,笑骂道:「莫非你真以为爹老糊涂了?」
王小三轻呼一声,抚著额头,吐吐舌头道:「孩儿不敢。」
「谅你也不敢。」 .王老秀才口气一转道:「如此说来,她的女儿牛金钗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巾帼女英雄了?」
王小三以佩服的口吻道:「钗姊的武功修为至少比我高出两筹以上。」
王老秀才突然诡笑道:「原来钗丫头具有如此家学渊源,难怪十四、五岁时身材就已出落得成熟妩媚、高挑健美,我几次好意为她介绍好夫家,她们母女总是一再婉拒婚事,以致蹉跎年华,至今仍然是云英未嫁的大闺女。」
王小三不解道:「爹突然谈起钗姊的事做什么?」
王老秀才见他年满十六,对於男女之情仍然懵懂无知,不禁摇头叹息道:「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纪管家之所以一再婉拒我的说媒,恐怕是想让她的女儿嫁你为妻。」
王小三大感意外道:「爹是说师父有意促成我和钗姊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