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的阳光不够暖,光影近乎惨淡,萧索的风轻轻扑打着窗棂,衬托出房间里坟墓般的死寂,只有烟头或明或暗的微光,那偶尔的一点红透着凄戚,像男人心口的一颗朱砂痣。
那天也曾这样萧瑟凄冷,站在窗前的林玫披了白色的晨缕,长长的摆坠在地下,侧脸淬了盈盈的金色的初阳,清丽出尘,越发衬得削肩修颈,身影柔弱,他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思念与欲望,几大步迈过去从后面揽住她,不管不顾就吻了下去。
怀中软香,唇中甘甜滋味,恍若隔世,心里瞬间涌出奔腾的柔软和喟叹。
却不防,下一刻,林玫已奋力挣脱神思恍惚的他,仓皇逃往门边。
欲望已令他失去理智,长臂一伸,便将惊慌失措的她捞了回来,扔在那张奢靡华丽的大床上。
尖叫,闪躲,挣扎,啃噬,撕咬,喘息,衣物的撕裂声,女人发自喉间的绝望濒死呻吟,男子粗重的嘶吼,欲望的漩涡,最后都融进了厚重的云层里,天空重又变成灰色。
当他终于清醒过来时,天竟已变得这样黑。
躺在他身下一片狼藉中的林玫,他甚至看不清她的脸,她漫无生气地静静地躺在那,满布吻痕和印子的身子仍然柔软芬芳,眼中却是死寂一片。
就像数月前,他在那个偏僻黑暗的巷口找到她时,她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满头是血,眼神涣散,却紧紧握着斜躺在她脚边的男子的手,握得那样用力,那样绝望,而他的心,就那样被捏碎了。
他颤抖着捧住她的脸,去探她的鼻息,她却突然开口。
她的语调平静冷清:“让我走吧。”
有人敲门,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扔掉手里的烟蒂,紧紧身上的新郎礼服,深吸口气,走出门来。
门口的镜子里,他看了一眼自己,脸色惨败,脚步虚浮,双眼如同梦游般失去焦距。
一步的距离,如此轻易就迈过了,皮鞋踏在地上时发出轻微的卡擦一声,从此他再没有回头的资格。
走廊很长,空荡荡的,他们的脚步声回荡着,带路的那人眼神警惕,似乎在时刻防备着他逃跑。两人脸上都没有一丝喜气,似乎他们走向的不是婚礼现场,而是腥风血雨的刑场。
他发出一声凄清的嗤笑。
“我想在一个小教堂里结婚,布置得温馨简单,只请来最好的朋友和最亲的家人。”她旋转着,裙摆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脸上的甜软笑意可以溺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