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昌文 1931年9月生于上海。从1945年3月~1951年3月,基本上是工读生涯。上学的同时,曾在金店、粮店习艺。1951年初在上海私立民治新闻专科学校采访系肄业后考入人民出版社(北京)工作。至1985年12月,在人民出版社任校对员,秘书,编辑,主任,副总编辑。1986年1月~1992年7月,任三联书店总经理兼《读书》杂志主编。后退居二线,1996年1月退休。
现在出版界盛说"品牌"。我辈有时也被好心的人士列入出版界能维护"品牌"的从业者行列。其实,像我这样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成长的出版学徒,长期以来,何尝有过"品牌"观念。我们只知道听上面的话,不出上面不中意的书刊。你去自创一个什么东西叫"品牌",要是不合上面的意,岂不是自找麻烦,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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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秀玉:刚才讲世界品牌的问题,我们应该往什么方向走?我自己有一个想法,虽然我们现在条件比较困难,或者说我们现在还会有很多敏感问题,但是一些大的题材、一些大的问题我们还是要关注,千万不要把杂志做得轻、薄,做得轻飘飘。作为一个大刊的基本价值非常重要。当时我们采访李铮的问题给告上去了,告到中央,新闻出版署来调查我们,我就问这个事跟谁采访的,事实对不对?采访的对象对,事实对,别怕,我顶着。作为一个世界品牌,作为一个大刊,有一定的价值观,有社会的正义,这方面我们的东西不能丢掉,我们不能变得轻飘飘,当然现在不是这样。刚才大家说的我很有体会,当然我们领导要担一点责任,有些东西实在不能发我们也不能顶着干。但是好多东西,包括改革开放,包括生物周刊,其实就是顶着走过来的,如果当时不顶着风险,我们就没有今天。当时我们一分钱都没有,我从香港回来的时候根本没钱,我们怎么做一个周刊?当时这种经营方式本身就顶着雷子,那时候天天挨批评,也不理他,反正我们做的事情是对的,我们没有一分钱进腰包,大家做一个正义的事情。有的事情就要顶一下。当然朱伟会很难,但是我觉得像李铮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该顶的也就顶过去了。如果一个大刊没有这种大的新闻,没有这种大的事情,我们会很难。我这个人是不大守规矩,大原则的东西我也知道,实在不让做我也不做。但是记者的视点应该很清楚,我们关注什么问题应该很清楚。甚至这些东西虽然不能做,我们档案还要留下来,我们做过这些东西,这不会让记者从一些重大问题上走到一些细小问题,迎合一些中产阶级的小趣味,不能这么走。
朱伟:李铮那一期,我们董总作为社领导帮我们顶住很大的压力。李铮之后我们做过一次河北贪官网,上面也关注,我记得当时专门打一个电话,叫我们到河北去,我们和潘总、李鸿谷一起去了河北。生活周刊历史上确实充满了磕磕碰碰,我们会尽力做,只能这样说。生活周刊做到今天,无论是我们的前辈,还是我们这一代,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应该做的和自己的使命。这个杂志做的过程就是这样磕磕碰碰过来的,今后还是要这样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