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生性莽撞而吃尽了亏。
记得念小学时,我从学校校舍的二楼跳下来,弄得整整一个礼拜起不来。也许有人奇怪,我为什麽会做这种莽撞的事,其实说开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因为当时有位同学,看我在新建的二楼往窗外探头,便开玩笑地对我说:
“你这个胆小鬼,再神气也不敢从二楼跳下去。”
他有意戏弄我,我却真的跳了。
当工友将我背回家时,父亲睁大了眼睛,讶异地说:
“那有人从二楼跳下而站不起来的。”
我回答说:
“下次我跳时,会站起来给你看。”
一位亲戚送我一把西洋刀,这刀在美丽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的朋友看了说:
“亮是亮啦!可惜不利。”
“怎么不利,什麽东西都切得下,我可以表演给你看。”
“好吧!那就切你的手指头看看。”
我不服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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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逃也不躲。今晚五点以前我仍停留在港屋,若有事,或想找警察来,什麽都可以,尽管来找我。”豪猪这麽说,我也附和着:
“我也一样不逃不躲,和堀田留在同一地方,若要报警,尽管去吧!”
说罢,我们两人便离开了现场。
回到住处,已近早晨七点钟。我一进门就开始收拾行李,房东太太看了,大吃一惊,问我要干什麽,我告诉她说要回东京带太太来。于是付清房租,搭火车来到海边的港屋旅馆,发现豪猪在二楼睡大觉。我想立刻写辞呈,但是不知如何下笔,只好简略写下理由:
“兹因私事,急回东京,特此请辞。”
然後,将这简略辞呈,以校长为收信人寄出。
船是晚上六点启航。豪猪和我都疲惫不堪,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两点了。问旅馆服务生,可有警察来过,服务生说没有。
“看来,赤衣狂和小丑两人都没去报警嘛。”我俩说完,开心地笑了。
当晚,我与豪猪离开这不净之地,船驶离海岸越远,心里就越舒畅。
由神户往东京途中,到了新桥我才觉得又回到了这世界。我与豪猪那时分手,迄今未曾再碰面。
啊!我忘了提阿清。到了东京,没立刻去租房子,提着皮包就跑去找阿清,告诉她我回来了。阿清看到我,兴奋得老泪纵横,说:“啊!少爷,你这麽早就回来啦。”
我非常亢奋地告诉她:
“阿清,我再也不到乡下去了,要和你一起住在东京。”
後来,我经人介绍,当了街铁的工程师。月薪廿五块,房租六块钱,虽然这房子没有气派十足的玄关,阿清也住得非常满意。可惜,今年二月,她老人家罹患肺炎,终於去世。去世前一天,她请求我:
“少爷,我死後,请你将我埋在少爷家的佛寺,我会在坟里快乐地等待少爷来。”
因此,阿清的坟墓也设在小日向的养源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