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蓉调进了办事处
彭玉蓉搞通了刘达夫,很顺利的就调进寒陵县驻龙鳞城办事处了。
刘达夫刚刚定下来到办事处去当主任。
寒陵县党政机构的编制表上,其实没有什么驻龙鳞城办事处,据说上面也不允许县里到地区去设什么办事处。但寒陵县有寒陵县的实际情况,到行署所在的龙鳞城去设个办事处,也是迫不得已。县委书记王自铬就不止一次在常委会上说:不设这么一个机构,行吗?问了马上又自已回答自已:那是不行的。王书记演讲能力比较强,说话喜欢用反诘句,他认为反诘句气势大,所以经常用。王书记是那种想干事的年轻干部,常委会上没有必要粉饰太平,应当讲真话。真话是什么呢?真话是县里规划的开发区开而不发,拿出了几平方公里的土地来筑巢引凤,路通了,水通了,财政的钱用空了,但到目前为止,肥硕的凤凰一只都没有飞过来,只飞来了几只瘦骨伶仃的小麻雀。热火朝天鬼叫鬼喊搞完了拆迁的黄土地上,有一大半现在已经是莺飞草长。野兔和狐狸也不到派出所来办暂住证,自作主张不请自来在那里安了家,而且不搞计划生育。这就好了寒陵县一些爱打猎的人,他们把开发区当成了狩猎场,经常背了自制的火枪,带了只会张牙舞爪的土狗,在草丛里寻来寻去。退下来的老干部们没有事做,他们不打猎,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新班子挑剌,讲新班子的空话,讲得很粗俗。
其实这事情怪不了王书记。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呢,落后地区要后发赶超,不引进外资又依靠什么?你要把外资引进来,当然得让人家看到你的决心呵——王书记有时候也感到很委屈。
怪只怪龙鳞地区是落后地区,寒陵县在龙鳞地区又是落后县。
龙鳞地区一十二个县,寒陵县吊在最西边的大山里,解放前出产土匪。作家水运宪火爆中国的电视连续剧《乌龙山剿匪记》,一部分外景当年就是在这里拍摄的。这样的鬼地方,交通当然就成问题了。本小说开张的时候,新世纪正要来临,好多要用放大镜才能在地图上找得到的小地方都在牛皮哄哄,说是要建设国际化大都市,要建飞机场了,寒陵县却一如既往,还是只有一条灰扑扑的沙石公路和龙鳞城相通,王书记当然着急。不加快招商引资的力度,行么?他恨不得把美国的那个比尔·盖茨都请到寒陵来,搞他娘的一个大项目,以此带动整个县域经济的发展。王书记日理万机,但只要一听说龙鳞城里来了什么大老板,也会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坐了他那部桑塔那汽车赶了去。但效果总是不很佳,往往是汽油烧掉好几十公升,赶过去还是西红柿蛋汤都凉了,大老板早被其他县接走了,已经到其他县去考察去了。现在是什么时代?是信息时代。信息不通就关系不畅,关系不畅还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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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先生说得很对,太阳总是慢慢升起来的阳光总是一寸一寸照亮大地的
庚先生后来也在龙鳞城里立下脚了
庚先生碰上了一个好机会。
公安局追捕一名持刀逃犯,压住了逃犯喊队长来上拷子,但业务不熟又慌里慌张,一不小心就自已碰到刀尖上去了于是流了血,也立了功。那个逃犯是公安部通缉了好多年的重要逃犯,新闻媒体当然要报道这件事,就采访了庚先生,庚先生就伴着那个逃犯也出了名了有大领导看了报纸说,这个警察不错嘛,公安局就特事特办,就将庚先生转为正式警察了
庚先生成了正式警察后,张阿姨说庚先生穿了警服,还住丝绸厂象个什么样子呢?要娥姐和庚先生地下工作就不要搞了把婚结了算了娥姐不肯,说我房子都没有,结了婚住哪里?张阿姨就出资,租房在龙鳞山下进龙鳞寺的路口办了个佛音书店,专门出售经书和朝佛的用品,还有做法事用的唱片。让娥姐店家合一,就算是小两口的小天地了张阿姨经常坐了一个轮椅帮娥姐照顾小店,关系,依旧分不清是保姆和主家的关系呢,还是女儿和母亲的关系。
庚先生只要不上班,守在小店里。
庚先生还是不爱讲多话,但他对前途很有信心。社会要前进,需要一局部人英勇奋斗,也需要一局部人忍辱负重。认为他和他乡亲们就是忍辱负重的那一部分人,同样是为社会前进做贡献。局里经常开会,经常学习,总是回来就向娥姐传达一些好消息。政府不向农民征收农业税了政府开始考虑农村低保的问题了政府要在农村搞合作医疗了这些消息都是回来向娥姐传达的娥姐嫌这些步伐都慢了就说,太阳总是慢慢升起来的阳光总是一寸一寸照亮大地的用他现在骑的摩托车做比喻,说,现在就不骑从修理店租来的那种烂家伙了现在骑的政府发给我警用摩托车了看,车上印得有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