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军抓回一个嫖客,让我帮着做一份笔录。搞这种笔录有点黄色,一些细节要写得清清楚楚。我问的可能过了点儿,这个嫖客还难为情了。我说:“你好意思干,怎么还不好意思说呢?”嫖客满脸通红。他说:“我就干过一次。”这种人被抓到一百次,也说一次。高军大声说要把他拘留起来。他一听吓得浑身颤抖,他马上跟我套近乎,“苏队长,你不记得我了?”我说:“我本来就不记得你。”他说:“我是徐冰的朋友,上次咱们不是在一块吃饭来的嘛!”他详细地描述三个月前在海鲜世界吃饭的情景。我这才想起来,那次徐冰请客确
实有他一个。我挖苦他一顿然后和高军商量。我说:“别拘留了,罚点款得了。”高军说:“这么干好吗?”他为难了半天答应道:“好吧!看你的面子,罚五千吧。”我问嫖客兜里有多少钱,他说也就是三千多块钱。我无奈地又对高军说:“别五千了,三千得了。”高军说:“你和他什么关系?”我说:“是朋友。”
高军满脸不愿意,我们这是在演戏。这种情况下,最多也就是罚三千。说罚五千也是预先给说情的留个台阶。这家伙见我们照顾了他痛痛快快地交了罚款。临走的时候,他嘱托我千万别告诉徐冰。我说:“我替你保密可以,但今后这个毛病你可得改呀!”他说:“苏队长,你放心吧,今后倒找我钱,我也不干了。”出门前,他要和我握手。我巧妙地避开了。他显出亲热的样子,对我说:“徐冰妹妹结婚,你也去吧。到时候,咱们婚礼上见!”
这句话让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我问他:“徐冰妹妹结婚?”他说:“对呀!”我又问:“你是说徐丽要结婚?”他点着头,“徐冰房子都给她买好了。”
我掩饰住不安,打发他离开了办公室。高军没看出我情绪上的变化,津津有味和我聊着抓这个嫖客时的情景。我没心思听,找了一个借口来到了走廊里。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凉台,平时凉台的门用一根铁丝钩牵着。我拿开铁丝,推开门来到凉台上。公安局大楼临着繁华的上海路,车来车往十分喧闹。站在凉台上好像行走在街道上。我挂通了徐丽的电话。哪次打电话,她都先问,你在哪儿呢?这次,又是。“你在哪儿?”我说:“我在道上呢。你呢?”徐丽说:“我在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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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丹把手伸进了浴缸里。手指穿过浓浓的福尔马林,抵达了樊东的眼皮上。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把樊东的眼皮合上。
樊丹说:让我交给你
惊讶地问:回来了
樊丹点了点头。
急忙问:哪儿?
樊丹紧紧地搂住我不知道他当时已经吃药了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樊丹哇地一声地哭了起来。
警察与流氓》第八章12
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股强烈的气味涌了进去。
樊东睁着眼睛静静地躺在浴缸的底部。
浴缸里盛满了透明的液体。
樊丹说:这是福尔马林…想让你最后看看他对浴缸小声地说:
樊东啊,姐夫来…看你来啦!
木然地蹲在浴缸的边上,呆呆地看着樊东的眼睛。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