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下的战马一瘸一拐,慢慢地走着。
右眼上方的伤口剧烈地疼痛,头部眩晕几乎令我无法坐稳马背。低头只见胸甲上满是鲜血,呈现出凝固的酱紫与流动的鲜红。而左胸所中的那一矛刺穿铠甲直伤到肺部,一呼一吸之间嘴里和创伤不断地涌出鲜血的泡沫。
回顾身后的士兵们,七千余人的部队只剩下数百人,看着那一张张憔悴的面容,他们都和我一样的疲惫、一样的濒临死亡。
地面微微地颤动起来,滚雷般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我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一团尘土自远处地平线迅速靠近不断扩大,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那是敌将马超统率的西凉铁甲精骑:敌人正向此方向急速挺进。
我不禁苦笑:自己一直苦苦挣扎求存,到了今天依然摆脱不了被乱世所吞噬的命运么?
刹那间,敌人的铁骑洪流排山倒海似的压过来。耳朵已经什么听不见,喊杀声在耳鼓中翻滚,淹没了一切。
面临死亡,心中忽然有一种残酷的放松感:人生在世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似乎已经不再好象一切都离我远去,意识渐渐模糊,恐惧和痛苦慢慢离我而去,这就是死亡的怀抱么?
用力地睁大眼睛,我忽然发现此时此刻的天与地颜色是那么熟悉。
黄色的天空,红色的大地。
=========
仰头望天,初春的碧空如洗,成群结队北归的候鸟排成各种各样的队列,仿佛一队队得胜归来的士兵。认准方向,向远方的家园展开双翼,欢快地飞去。
洛阳和荥阳,现在应当也是这副模样罢?想到自己创立的真氏一族,随即又想到洛阳等候自己的马云璐,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逃避不是方法,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
主公,马休和龙步策马赶来,将士们已经都准备完毕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回河南?
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了真髓扫视眼前的一切,感慨道,走罢,咱们这就开拔。
雷吟儿像从前那样,立马在主将的身侧。
呆呆望着淮南市邑的方向,突然有些迷茫。这片土地上,自己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一连串奇遇,如今都将变成宝贵的回忆。又想起天蛇道人那张胖脸,又不由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以后,肯定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不去多想了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