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气,嫩柳新芽,春暖拂面。
安心坐在窗前喃喃地背诵着一本医书,晦涩难懂的字句让她常常停顿下来。已经坐了整整一个时辰了,可是面前的医书才翻过一页。她越来越感觉焦躁,将医书掀得哗哗作响。
身旁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慢条斯理地碾磨着药材,空气里飘散着草药苦涩的清香。他面带微笑做着自己的事情,对安心明显想要引起他注意的举动置之不理。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安心跳下椅子,随手将医书往案几上一扔,跑到中年男子面前道:“师傅。你瞧窗外桃花开的多好。”
那中年男子仿佛没听见一般,扯着安心的衣裳将她拉到一旁道:“站开些,别挡着光。”说完眯着眼仔细瞧了瞧碾出的药水色泽,略微点了点头,起身从一旁木架上取过一个瓷瓶,小心地将药水灌入瓶中。
“师傅!”安心大声叫着,稚嫩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响亮,大有音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
那中年男子伸出小指掏了掏被声音震的发痒的耳朵道:“小声些,我听得见。说吧,你又想做什么了?”眼里仍是专注着面前的事情,瞧也不瞧安心一眼。
“我……那个,我要上茅房。”安心弱弱的说了一句,声音果然小了很多,简直细若蚊吟。
“嗯。一个早上你上了四回茅房了。”那中年男子漫不经心地抓起安心的手腕。
“干嘛!”安心忙不跌地缩回手来,仿佛被蜜蜂蜇到了一般。这个男人太可恶了,上一回也是这样抓起她的手腕,看似没有什么大不了,其实暗中给她下了毒。更可恶的是下完毒还一脸的若无其事,让她自己去翻医书找药材解毒,害她的手整整肿痛了五天,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你紧张什么?给你把脉,看看你是不是有毛病。”那中年男子手势极为纯熟,也没见他怎么动弹,已然抓回了安心的手,一根手指搭在她的脉络上。
“你才有毛病!”安心气得脸鼓鼓的,活像吞了一枚鸡蛋在嘴里。
“大枣一枚去核,加轻粉半钱入枣中,煨熟服,枣汤送下。”那中年男子说完丢回安心的手。
“什么嘛!”安心一头雾水道。
“治你的郁结不通之症。”那中年男子一本正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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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仍回响着江文澜咯咯的轻笑声,还有一群孩童不满的埋怨声。只有碧波岛上的波涛一如既往地拍打着岸沿,一波波,一声声,都仿佛在轻声述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从古至今,再无止无息—
江傲一把抱起江文澜,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道:方才好像听见有人说话?
啊—没有没有!江傲叔叔,听错了哪有人说话啊!方便急忙掩饰道,顺手扯了扯苏若谷地衣袖,苏若谷只好跟着傻笑着点头。好在司空启与方正站得远,倒是真地没听见方便在嘟嚷些什么,否则指定要告状了
没有就好!江傲瞥了方便一眼,转头又笑脸对着江文澜道:宝贝娃娃想爹了没?
想!江文澜连忙点点头道:也想娘了娘在干嘛?
想就香一个!江傲说着将脸凑了过去,假装没听见江文澜在问些什么。
安心?大概又去碧波岛的小村里推销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发明了现下每当她又发明了什么恶搞地玩意儿进去,碧波岛上就会鸡飞狗跳一阵子—因为大家伙都忙着整人。整到人的很开心,被整到只好盼望着安心下回的发明,好找回场子来。反正每次带上一堆东西出去,回来时便变成一堆银子了对敛财还真是乐此不疲。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对江文澜说,免得带坏小孩子。
啵”一声,江文澜乖乖地将湿润润的小嘴贴到江傲的脸上香了一下,惹得一群男孩们都妒忌地望着江傲—这人太过份了小孩也是有自尊心的哪里受得了三番四次的当面炫耀。
江傲才不理会他肚中腹诽些什么,带着江文澜径自走了身后跟着一群小屁孩儿在那里追逐。
江傲叔叔,今天中午吃什么呀?苏若谷问道。
江傲叔叔,要不你也一块上我家去吃饭吧?安心姨姨就不用管她反正她饿不死的走到哪都能骗吃混喝。方便边跑边道。
走慢些,好累呀—方正迈着小短腿快要累毙了
要不我都去你家吃饭吧!司空启的小脑袋瓜子转得最快,既然江文澜只肯回家,那么他肯去江傲家,岂不是也一样么?
江傲回过身来,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统统给我滚回家去!说完,更不停留,施展出轻功带着江文澜飘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