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 作者:蒋佳临
一场大雪整整下了一夜,清早起来,大地变成了银白色的世界。厚厚的白雪,衬托着蓝蓝的天空,格外清爽,格外耀眼。
一个外地打工仔模样的人,穿着一件上面沾满灰尘的旧黑棉袄,带着一顶式样老土、年代已久的棉帽子,帽子的一只棉耳朵耷拉下来,在他那张没有洗干净的脸旁摇晃摆动着。
他缩着肩膀,两手揣在袖管里,似乎很冷的样子,脚上破旧的棉靴踩踏在雪地里。他脸上呆滞,半张着嘴,眼睛迷芒,像是走错了路,又像是在找什么人,看得出来,他不是常年在北京打工的外地人,而是一个初进北京的农村人,面对都市的繁华还带有畏惧的心理。他站在雪地里不动,一些从他身边路过的行人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从他身边默默地走过去,而引起人们注目的似乎并不是他那一身老土的棉袄,而是他右手里提着的那个精美的纸盒子。
老土的打工农民,一身土得掉渣的破棉袄,右手里却提着一个做工精美,包装考究,带着花纹的硬纸盒子,盒子上用一条鲜艳的红色丝带系成一个大大的花朵,显而易见盒子里面是一件高档商品,而且必定是一件贺礼。这样一个装束的外地打工者,手里提着这样一件如此高档,如此时尚的礼品,似乎这两者之间有着太大的差异,有些不伦不类,无怪乎会有那么多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最后决战(4)
陈队长侧过身对杨光伟不无感慨地说:“姚梦,能有今天的结果,还真多亏了司马文青对她的帮助,一生能有这样的朋友也是一件幸事,很让人感动。”离开了破案现场的陈队长,去掉了那威严、冷峻的气势,更显现出他温情的一面和浓厚的人情味。
杨光伟伸出手来紧紧握住陈队长的手说:“是的,人世间的真情总是让人感动的,陈队长,谢谢您!谢谢您为这个社会,为所有的人们,为这个城市的安宁所做的一切,我们是尊敬你们的,你们的责任是神圣的。”
陈队长说:“谢谢你们对我们的理解。我们都在为这个社会造福,你们每一天都在治病救人,挽救人的生命,一样是神圣的。”陈队长又转过身看了一眼病房里面说:“我不进去了,你替我向姚梦问好,祝愿她早日恢复健康!告诉她生活是美好的,人要向前看,向前走。”说完,陈队长把眼睛转向了黄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黄格也扭过头看向他,品味着他说的话。
陈队长向大家扬了一下手说:“我还有事,再见了!后会有期!”转身大步向外边走去,黄格似乎还在沉思,她转过脸来又向病房里面看了一眼,房间里司马文青依然握着姚梦的手在沉思,黄格呆愣了片刻,她突然一转身,脸上闪过了一层坚定的神色,她的脸微微地发着红,低声带着颤音喊了一声:“陈队长,请等一等,我和你一起走。”说着向陈队长的身边跑去。
当杨光伟和姚惜把陈队长送到大门外返身回来的时候,他们远远地却看见一个人伫立在姚梦的病房外,也可能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的身体稍稍动了一下,但没有回头,而是最后注视了一眼关闭着的病房大门,然后转过身向楼道的尽头走去,他的步履有些沉重,他那始终没有转过身的背影,让人感觉出一丝的留恋,体会出他内心世界中的痛苦和悔恨,楼道天花板上的灯光在他的头顶上打出了一道弧线,把他的身影笼罩在蒙眬的光线里,他渐渐地走远了,越走越远,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昏暗的拐角处。
杨光伟和姚惜走过来,一个陌生的男人递给他一个信封,手里还拿着一束盛开的白色百合花,陌生男人自我介绍说:“我是司马文奇聘请的律师,这是他转交给姚梦的离婚文件和房门钥匙。”
杨光伟拿起信封感觉里面沉甸甸的,从里面掉出一串钥匙,姚惜一眼就认出那是姐姐家公寓房门的钥匙。还有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司马文奇已经在上面签好了名字,并且在财产分配一栏里已经填好,所有的财产包括,住宅、家庭设施、有价证券全部归姚梦所有。
杨光伟沉思着,把它们放在手掌心里掂了掂,他感到了一阵沉重,姚惜看了看杨光伟的脸色小心地说:“他走了?”
律师说:“是陈队长特别批准他来看一看姚梦。”
杨光伟说:“他会受到起诉吗?”
律师点点头说:“会的。”
“会判刑吗?”
“虽然柳云眉的伤势不重,但他是蓄谋行凶,也要负相应法律责任。”
“没有缓和的余地吗?”
“恐怕没有。”
“是他要离婚的吗?”
“是!他坚决离婚,我研究了这个案子,我也觉得离婚是明智的,请你让姚梦签字之后通知我,我来取文件。”律师遗憾地摇摇头。
杨光伟默默地点点头说:“是的!”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喃喃地、思索地说:“也可能离婚是他最好的选择。”杨光伟是男人,他能理解司马文奇这最后做出的选择,虽然司马文奇的刑期不会太长,但是他的生活,包括他的事业会随着这一切发生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爱姚梦也罢,他悔恨也罢,都不能使他再去面对自己的妻子,他没有这个勇气,也可能所有的男人都没有这个勇气,姚梦受到的伤害太大了,虽然柳云眉的阴谋司马文奇没有直接的责任,也并不是司马文奇的本意,对于柳云眉的所作所为司马文奇也是恨之入骨,咬牙切齿,不惜冒着触犯法律的风险去找柳云眉算账,但如果追根溯源司马文奇在这场悲剧中也占了一席重要的位置,由于他的种种行为导致了他和姚梦之间的矛盾,给柳云眉间接地铺垫了机会,姚梦受到的伤害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是致命的,摧毁性的,是可以毁灭掉她一生的命运和生活,甚至是把她完全的毁灭掉,而万劫不复的。
最后决战(5)
而姚梦和司马文奇两个人都是这悲剧的主角,彼此心中都有淌着血的伤疤,司马文奇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姚梦,从姚梦苏醒过来的那一刻起,司马文奇就彻底地躲避起来了,因为他知道在姚梦的记忆里有着那么不堪回首的一幕,他感觉她忧伤的眼睛,她的苍白,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她的一切一切都是自己罪孽的见证,每去看她一眼都是在自己心中的伤痕上洒上一把盐,插上一把刀,让那血不停地去淌,去撕裂他的伤口,他恐惧了,害怕了,他痛不欲生,他只有选择了离开,永远地离开她,离开这无法面对的痛苦。
司马文奇背负着法律的谴责走了,他留下了对姚梦最后的一瞥走了。
阳光更浓地洒进病房里,康乃馨散发出一阵阵的清香,姚梦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猛的一股耀眼的光芒刺在她的眼睛上,她微微地眨了眨睫毛,她舒展开眉头凝神望去,眼前是一片绿色的叶子,红色的花朵,还有那张熟悉的,亲切的脸,那张脸离她是那样的近,那双期盼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她,她能感觉出那眼光的迫切,感觉出一股股的热气带着生命的脉搏喷到她的脸上,传送到她的心里,而她无力的、纤细的手却握在他强大有力的手掌心里,她感觉自己的心在跳,一片红晕浮上了她的脸,一股热浪冲上了她的心头,她把眼睛向他望去,而手被他握得更紧了。
蒋佳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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