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摄氏度,没有风,沉闷的空气中带着潮湿,口袋里的巧克力悄悄地融化,手里抱着晚上回家要整理的资料,感受着冷漠。我是一个孤单的人,也惧怕寂寞。路过超市门口时想买一个冰淇淋,却发现没有多余的手关照自己。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妈用筷子头敲打着我的手数落道:“这个周末,林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我已经替你答应了。别一天到晚想着不切实际的事情,岁数也不小了,一点都不知道为自己的事情着急。”
听了妈妈的话,我把头低得更低,下巴几乎贴着碗边,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心里默默地想:这次去相亲说什么也不能再和前几次似的,差不多就得了,不能再等。自己已经年过三十,总让家里为这事操心也不好。街坊的闲言碎语虽然一直没有传到我耳朵里,但每次妈妈和邻居聊天之后生气无奈的表情都被我洞察在心。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中午刚过,妈妈就打电话告诉我周末的相亲,改在了今天晚上,我为难地对妈妈说:“今天晚上?恐怕不成,公司……”
没等我说完,妈妈好像早就料到我会如此反驳似的,“今天晚上有可能加班是吗?我早就想到你会这么说了,我把时间给你们定在了7点钟,来得及吧?你这孩子就这么不让人省心∮肘个人条件不错。你好好把握一下。人家这个周末要出差,特意打电话来说想提前见见,你看看人家多有诚意。别再耍小孩脾气了。晚上7点在你们公司门口地铁站见面。具体的地址我已经告诉他了。去的时候,化上点妆,别灰头灰脸的。”
电话终于在我的“嗯,啊……”中挂断了。
刘冰,明天我又要去相亲了。你现在在哪里?你能感受到我此刻的心情吗?每次走在马路上看到一对对牵着手的情侣,我会不自觉地想起你,想起我们曾有过的幸福时光;在商场里闲逛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走到G2000柜台,每次看到有黑色体恤的时候,我的手就会颤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永远都是你穿着黑色体恤时神采奕奕的样子。我逃不开我为自己布下的情网,不能听你爱听的歌,不能闻到你爱吃的食物的味道,不能看到你喜爱的颜色……记不清有多少次,我站在人群中自己抱着自己的肩膀,颤抖着无声地哭泣,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都呈透明色,而我总能穿越这一切看到刘冰哀怨的眼神。我知道我和刘冰的爱情在我心里早已生根、发芽,就算现在已经枯萎,但我仍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约定相亲那天下班后,我一个人躲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看着钱夹中刘冰的照片默默地和他告别。
刘冰,你愿意祝福我吗?虽然此时此刻我还深爱着你,但是我却要向着另一个没有你的世界出发了∮肘条路也许很艰难,但是我别无选择。
把刘冰的照片轻轻从钱夹里抽出来,我的眼睛里飘着雨。
19点,我准时来到地铁口,却没能看到一个等待着的男子。如果换成刘冰,他是不会迟到的。
就在我百无聊赖地在马路边上坐下时,从地铁口跑上来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子,像是在寻找什么人。我坐在那里看着他。他一定就是我今晚要约会的对象。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笑着问:“我是步蕾,请问你是在找我吗?”男子尴尬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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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我会做一件事——打一个电话给一个叫小枫的男孩子:
“冰哥回来了吗?”这是一个对我来说可以叫做永恒的问题。
“没有,今天冰哥没来。”这是一个对我来说同样永恒的答案。
也许,这个人明天就会来;也许,这个人永远不会来。
刘冰站在酒吧的舞台上,手握麦克风——“步蕾,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不喜欢你这样。我刘冰没上过什么学,不会说你们那种风花雪月的话,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大白话。我爱你,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作证。自从和你在一起,我没找过别的女人,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他的样子真帅。慢慢的他在我的眼中逐渐模糊,直至剩下一圈圈光晕……
……
从门口到床的距离不过6、7步,我走了很久才来到床头。刘冰歪过头看到我,本来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步步,求求你,你帮我和二哥说说。我真的不成了,我快死了。”看着他陌生的眼神,我的身子向后倾斜,再倾斜。一双有力的胳膊搂住了我。随后我的身子瘫软下来。刘冰不停地重复着他的话,仿佛此刻他除了会说这些,丧失了其他能力……
……
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那个男人狰狞着向我扑来。刘冰冲进来,他们扭打到一起。一把闪亮的匕首闪耀着光芒带着阴风向刘冰呼啸而来,顿时我的眼前盛开了一朵朵鲜红的玫瑰,我伸手想拉住刘冰。我们彼此的指尖轻轻触到对方,却被彼此体内的悲凉逼迫着分开……
……
在小河流淌的时节,岸边随风摇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芦苇,刘冰的身体掩盖在芦苇中,我顺着他的声音找寻。他的声音总是很近,我却看不到他√遐我要放弃的时候,他蹦跳着出现。他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把我的灵魂带出体内,任凭我怎样哭喊也不再回来……
……
这些事情距离我有多远?十年的时间算不算漫长?
人们常常说时间可以磨灭一切有形于无形,让一个人的悠长人生变得运淡风清,但是,我们的心呢?我们心里那些曾经活过、爱过、痛过……直至刻骨铭心的记忆,能不能就此成烟?
对我来说,十年,不过是等待和挣扎的开始,等待的尽头仍然是等待,挣扎的尽头仍然是挣扎。